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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散步时,我在想什么

July 15, 2025 • Read: 36 • 写点东西

  心情阴郁烦闷之时,我常常要到外面走动以图纾解;今日也是如此便出的门去。

  我这般拖着身体向前走去,时而垂首踢开路旁小石子,时而仰首远眺黯淡的天空,脚下的步子却一刻也未曾停顿过。道路依旧漫无止尽地延伸着,前方遛狗的老人缓缓地扭过身,朝相反方向踱去,落叶如蝶翩翩擦掠过我的肩膀。

  不知走了多远,一个突兀的念头兀然浮现:双腿依旧只顾向前,可“我”在哪里呢?脚下只是不假思索地交替挪移罢了,那究竟是谁在支撑这前行?这困惑倏然割开了我的意识——我渐渐发觉自己分化成三个角色:一个坐在幕后指挥的我,一个在舞台之前迈步的我,还有一个坐在角落里,正以旁观的口吻为台上之人配着独白。

  导演的那个我躺在剧场深处座椅上,满是不耐烦地翘起双腿喊道:“走啊!就这样走。”于是舞台上那执行的我,便真如被绳子缚紧的木偶,双臂晃动着,只是双脚一下又一下,极麻木而规律地向前交替迈出。至于角落里的那个我,静静凝视着,为这无心的移动默默解说着流程:“这一步是为离开此处,那一步是为逃避彼物……”

  于是散步便成了空荡的表演:决策者早已倦怠退隐幕后,执行者毫无灵魂地履行命令,思辨者徒劳解读着这枯燥仪式的意义。三重身影在暮色中各自游荡,躯体独行,灵魂却在原地各自坐守,互不掺合亦毫无关联。

  我竟如此四分五裂地占据一方空间,空留下脚步声独自在寂寥的空气里敲击。我向前走着,又分明感觉脚底与路径之间隔着一层不可见也无名的东西,仿佛自己不过是被某双无形的手拖着挪移,行路,却不在行路之中。

  一声狗吠撕破了傍晚的朦胧沉寂!遛狗人正拉扯着那聒噪小狗朝这边望过来,我骤然惊醒,仿佛一场酣眠才尽!环顾四周,意识骤然缝合,散落各处的碎片自我终又聚回了这具单薄的肉身里。

  我仍旧向前,然而脚底又触摸起地面真实的摩擦。树叶摇落,夕阳西沉,一切都渐渐镀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。回程之路上,我仿佛刚刚从虚浮的游弋里靠了岸,重新找回了自己完整的存在感。世界复归完整了,我却发觉散步竟不过如此简单:走路就只是用腿脚一步一步地走,不需深究,不必解说,一切不过是脚踩在路上的事实罢了。

  当我的身体再度仅能占据同一具单薄的形体时,反倒真正体味到行走的某种实在感。三个我归为一身的路上,我终于明白了,所谓真实,不过是摒弃了那些多余的思辨,让双足重新与大地对话,踏一步即落一步,那回声正是自己依然存在的朴素证据。

第一次这样写,我太尴尬了。创作思路来源于一个月前的某天凌晨,胡思乱想越想越纠结,心情烦闷独自一人出去散步。本意是想用散步来缓解心情,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,散步本质不过就是两脚交替前行托着身体向前移动的机械动作,记下了当时的一些想法,才有了这篇博客文章。